剛剛將紙條毀屍滅跡，正在唉聲嘆氣想著怎麽掙錢之際，小栗子便大呼小叫的跑進門來。

“主子！主子！不好了！三殿下掉湖裏了！”

“啥？”清歡的腦子有些發懵：“你說啥？誰掉湖裏了？”

小栗子不由得放低了聲音：“主子……三殿下掉湖裏了……”

老天向來講究因果報應，清歡眨了眨眼，這次的報應也來的太快了些。

俗話說拿人手短，而實踐證明，拿人腿也短。

她努力壓抑住唇角的笑意：“來，給你主子說一說，三殿下怎麽掉湖裏的？”

“就是咱們府裏不是有個小木橋麽，主子前幾天為了賞雪景，特意不讓我們將積雪掃去。”小栗子手舞足蹈道：“而且那橋年久失修，木板已經腐朽的不行，府裏人都曉得，一般不在那橋上走。”

清歡皺起了眉：“那怎麽不找木匠過來修一修？”

小栗子支吾了一下，道：“咱府上……這不是沒錢麽。”

清歡楞了一下，捂著肚子笑了起來：“哈哈哈哈，你曉不曉得顧南衣掉湖裏這叫什麽？一個字叫作，兩個字叫活該，三個字叫自作孽？”

直到笑的肚子有些疼，她才深呼出一口氣，緩了緩，抹了抹眼角的淚花花，對小栗子說：“走，帶我去看看，怎麽說也是掉在自家的湖裏，好歹也得慰問兩句。”

等到兩人到達橋邊，顧南衣裹著不曉得從哪弄來的狐裘，一臉冰冷的訓斥些什麽。走進一聽，無非就是“你們主子是不是皮癢了”、“幫我把掉在湖裏的折扇拿一下”之類的。

清歡壓下唇角的笑意，小碎步移了過去，一臉擔憂道：“南衣兄，走路要小心些，你看看，掉到湖裏多不好，說不準還砸死了我一兩條魚。”

顧南衣看著她眸中閃爍的笑意，臉色微沈，擡了擡下巴：“給我。”

清歡：“什……什麽？”

他擡起手指，聲音帶著不耐：“我說，把你手上的暖爐給我。”

清歡楞了一下，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漆金的暖爐，又瞥了一眼一臉沈痛的小栗子，摸了摸鼻子，小聲道：“這個暖爐很貴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你還不還？”

“嘖”，顧南衣瞇起了眼：“清安兄，你似乎是忘了，這個房子的房契還在我那裏。”

好，我給。

清歡看著他凍的發白的指節輕握上暖爐，面色怔了怔。

顧南衣將暖爐掩在袖中，裏衣幹了大半，並沒有感到多少熱意。他輕咳了兩聲：“怎麽不修橋？”

“還不是因為沒錢麽？”清歡恨恨的瞪了他一眼，道：“你還我金裸子銀甸子！”

他移開目光，對著還在湖裏苦哈哈打撈折扇的五一道：“不過是一把扇子，尋這麽久，我是不是高估了你的能力？要不要我送你去邊關歷練一下？”

五一將頭埋在水裏，就當沒有聽到自家殿下在說些什麽。

半晌，他探出頭來，瞥了一眼自家殿下的袖口，牙齒打顫、面無表情道：“殿下，屬下無能，翻遍了也尋不到扇子。”

“哦，那你接著尋。”

清歡看著湖中快要哭出來的五一，心中生出幾多不忍：“顧南衣，要不讓他上來？”

五一霎時投去感激的目光，恨不得立刻從湖裏竄出來。

她瞥了他一眼，眼神微動，思索了一下，接著道：“換身衣服接著來？”

五一：“……”

顧南衣微微一笑：“如此，甚好。”

……

到底是沒有讓五一一直在水裏呆下去，馬夫看著從水裏撈出來一樣的二人，抽了抽嘴角，用比平時快一倍的速度朝著府邸趕去。

準備用內力烘幹衣服的五一對坐在對面，靠著車壁閉目養神的自家三殿下小聲抱怨道：“明明可以避開不落入水中不說，殿下，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，所以才故意讓我去尋本沒有掉湖底的扇子？”

半晌，又道：“殿下你舊傷未愈，這次又落入冰湖……”

顧南衣睜開了眼睛，隨手將暖爐放在一旁，打斷他：“無礙。”

語氣甚是溫和。

五一放下心來，大著膽子向前湊了湊：“殿下，這個暖爐又要送偏廳裏當寶貝一樣供著了罷？不是五一多嘴，謝太子府……確實是被您收刮的有些寒磣。”

顧南衣瞥了他一眼，車廂立刻安靜了下來。

父皇一向喜歡猜忌，若是他曉得謝清安過的很好，定會尋個理由讓她吃吃苦頭。

他深呼出一口氣。

添堵這樣的事情，他來便好。紈絝不是一兩日，也引不了父皇的疑心，頂多以為他們兩人的關系不好。更何況，這一次拿下三座城池，有些激進了。

和父皇打交道，如在冰上行走，自然要謹慎萬分。可謝清安那傻子，總是會出些紕漏。

總而言之，只要父皇曉得她過的不好，便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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